“她没死。”张来富跪坐在地砖上,神情里带着难以言说的悲凉,这让王芍觉得“她没死”比“她死了”更可悲。
王芍的呼吸艰难起来,眼泪顺着腮边滚下:“来富,她是生是死,你得让我知道啊……”
张来富也哭了,真正的放声痛哭,“我说,我全说……”
原来徐平川从恶狼口中救下他们的事都是真的,徐平川也的确受了重伤,拂珠虽然伤了手臂却没什么大碍,而真正的艰难却是从“决定带昏迷的徐平川上路”开始的。
“我们把老徐放到树枝上,拖着走了三天,我俩实在是没有力气再走下去,可老徐的腿被狼咬穿了,一直在流血,拂珠说再耽误医治恐怕就废了,然后拂珠决定让我留下来看着老徐,她自己去前面找人,拂珠走了一天一夜,最后带来一个猎户模样的中年男人……我当时只顾着高兴……”说到这里,张来富忽然沉默了,脸上的表情变得阴晴不定,半晌,才再度抬眼道:“那男人带我们走了出来,把我们带到一个木屋里,那木屋临河,河对面有绵延不绝的山,他说绕过两座山就有村子,过了村子就能上官路……可我们走不动了,老徐也需要治伤,我们拜托那男人帮我们请个大夫,那男人先是不肯,后来……后来拂珠追出去和那男人商量了一会儿……那男人……返了回来……说不用找大夫,他们做猎户的都自己备着药,然后就帮老徐治了伤,前后一刻钟的功夫,老徐伤口的血就止住了。”
最后这几句张来富讲的十分艰难,他垂在腿侧的手几乎要按进砖缝里,过了好半天他才继续道:“拂珠给老徐熬了粥,喂他吃了些,然后没过多久老徐就醒了。老徐醒了我们都很高兴,我朝那个救了老徐的男人道谢,那男人却好像很不高兴,一直在看拂珠,拂珠又把他拉出去说了几句话,那人才离开……我问拂珠和他说了什么……拂珠说……她给了那人一张银票……”
王芍面上细细一层泪痕瞬间凝成寒霜,她缓缓的站了起来,一个荒唐的想法从脑子里蹦了出来,心中狠狠一抽。
张来富掩面痛哭,“可是晚上,我睡着睡着就被一声惨叫给惊醒了,床上的老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屋子,我奔出去……奔出去……看到……看到……”
王芍情不自禁的攥紧拳头,张来富失声:“我看到老徐疯了一样的在打那个猎户,拂珠她……她……她半掩着衣裳……被那个男人……被那个男人……”
张来富几乎把唇齿咬出血来,却始终没有把最后的一句话说出口,但已经不需要说出口了。王芍踉跄的跌坐回椅子,眼中的泪水汹涌而出,如决堤的河水。张来富的话像风沙中能刺破肌肤的沙砾,从她的心口一粒一粒的划过。
“那男人被老徐打得哀嚎……他说要不是拂珠答应把身子给他,他根本不会进那个‘死人林’,还说拂珠已经答应做他的婆娘,所以他才会把治伤的药拿出来救老徐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