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小呆子褚彪老早醒来他望见祝三妹这样用情暗道:人人都有姻缘独我小呆子前世里是和尚投的胎这世里活守寡真个要把人怄煞了呢。及至祝三妹把人参送到面前旁的人还候视三妹逼了又逼才偏过头来衔进嘴去。独这果物色才见祝三妹将人参送到他一骨碌翻过恨不得将那纤纤玉手间他一闻连忙把一截人参咶到嘴里就同嚼黄萝卜似的嚼了几嚼那知嚼也嚼不动又觉到嘴里一阵一阵的苦水候了祝三妹走过之后便吐了几吐大声喊道:“周家朋友你们晓得吃的这是一样什么东西吗?”三人故意的道:“原是认不得它。”褚彪道:“我谅你们也断然认不得。我告诉你们罢了这就是他们乡下人去年冬天腌菜卤里浸的黄萝卜。多分这位姑娘害病吃米饮粥的时候筷子不曾拿得稳骨碌碌滚到马桶夹缝里面过了一个黄梅天霉了一霉到了大伏天又将它燥干了所以挺硬的又苦又嚼不动。也算这位姑娘多情不过觉得乡下人摸不着些食物做做人情面场上难下。一定还是弯了腰来特特意意由马桶旁边摸出来恭维我们的。”说罢只听他吐了又吐“阿噜阿噜”的嚷道:“苦煞了!苦煞了!”闹个不住把周家弟兄三个笑得直滚。闲话休提。
且言祝三妹走进房去心里有事便和衣睡倒。祝三公向例是蒙明就起身的钱志晓得师父的脾气才到一亮便将盖世豪喊起了身。此时祝三公早已到了厅上祝善、祝慈、祝三妹也都到来。祝三妹这人他性子爽气直惯的今日却还带了二分藏头露尾。因周仁、周义那一席话提醒了他所以他一上厅屋请叫了一声“爹爹”也不提夜间怎样便说道:“女儿查得昨日被捆的那四个壮士实是大宋剿匪营的四个将官。一名周仁一名周义一名周信本是兄弟三个。褚彪是由小西天初投降到大宋营的也算是一员宋将。钱志这人此时已入了小西天的伙所以昨日同盖世豪这个贼匪来劫宋粮被这四个未将追下来的。你爹爹光明正大过了一世难道还把个声名坏在徒弟手上吗?”祝三妹说了一说可怜这个祝三公真个粗直不堪他并不查点女儿这句话由那处来的随即气冲牛斗恨不得暂时把钱志、盖世豪拿了解往大宋营听主帅落。当下一手拂着胸前的长须向祝春道:“去把两个贼匪叫得来。”
话才说了恰巧钱志同盖世豪一前一后走上厅来。祝三公不觉无名火起拍桌大骂道:“畜生畜生!”那知第一下是拍的桌子第二下那一张据木桌子倒不知变做几千块粉碎的了。钱志一见大吃一吓但他晓得祝三公的脾气反转不慌不忙走进一步问道:“师父这样作气所为何事?”祝三公又骂道:“畜生!你从今以后不必叫我师父。你此时已是小西天的贼匪了。”钱志故作惊慌道:“师父这话由那里听来?”祝三公他始终直头布袋惯的便说道:“是我家三妹说的。”钱志冷笑道:“师父难怪忒也岁数大了脑头不甚清楚了。昨日贼人褚彪亲自所供他是小西天狄小霞面前的将官你老人家不相信忽然过了一夜师妹说徒弟投了小西天你老便相信。但自家亲生的儿女所说的话自派比外人说的话相信了!无如褚彪果是大来营的将官他何得反转说自己是个贼匪?褚彪自认是个碱匪可见他同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