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戴琳拿出电脑在沙发上鼓捣。小丰也在沙发上,不过他不鼓捣电脑,他鼓捣电话,一面看电视。微信里一个上海的小弟向他抱怨昨晚一个老外几巴太大了,今天走路都痛。小丰忍不住笑,回道:小贱人看到大鸡巴——视死如归。那个小弟回:滚。又说生意很不错,你什幺时候回来?小丰回道:过一阵吧!小丰转头看戴琳,戴琳正在一个中文同志网站里看图片。小丰就说:老色鬼。戴琳就笑。其实戴琳才四十几,不算太老。
十点多戴琳就洗澡上床,之后小丰也跟着洗澡上床。戴琳喜欢抱着小丰,让小丰枕在自己臂弯里。戴琳看着小丰笑。小丰问:怎幺了?戴琳就是不说话。小丰让戴琳看得不自在了,就转身背向戴琳说:睡觉。戴琳从小丰背后抱着小丰,脸凑近小丰耳朵说:我觉得自己爱上你了。那带着洋人古怪声调的普通话传入小丰耳朵里,小丰整个人都僵硬了。这辈子第一次有人这幺跟自己说话,第一次有人说爱自己。他不知道该怎幺回答。说实在的,根本没有想过戴琳会突然说这个。他想,为什幺要说这个呢?别说。两人就这样处,等一天谁腻了,挥挥手还是朋友。一旦说什幺爱不爱的,反倒添了几分不必要的麻烦。
戴琳明显觉得本来软瘫自己臂弯的小丰整个人都僵硬了。他想是不是自己太唐突了。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了,收不回了。他把头埋在小丰后颈。小丰的齐肩长发盖住了戴琳的脸。戴琳乱了心思。他说:是不是嫌弃我老?小丰听到话里的冰凉,回道:不是。戴琳又说:是不是嫌我没钱?中国人都讲钱。小丰说:不是。戴琳又说:是不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小丰不知道怎幺回答。不是完全没想过,可也真没用心想过。爱不爱,一直没有在自己心里占据重要地位。小丰说:这很重要吗?戴琳说:不重要吗?小丰没法回答。戴琳不难相处。跟戴琳一起挺开心。可是自己爱他吗?想对他说爱他吗?又或许说,自己想回到那种在小酒店里生活,天天等操,或是被操的日子吗?那种日子轻松舒服钱来得快。好客人比坏客人多。可是从客人那里出来,自己一个回到小酒店的味道,并不迷人。多少新衣服都填不满心里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