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人心生不满,对岳卓然唾骂之时,白素素的反应倒是出人意料的冷静。只见她的脸上古井无波,只是静静地看着岳卓然逃离了姑衍。她看到光门终于被乌光吞噬了干净,彻底的消失在了姑衍山中之际,她扑了扑白裙上的灰土,就握紧了紫薇剑,静静地走到了韩忠嗣的身旁,和玄雀将士们站在了一起。
鬼师看到这一出小插曲也饶有兴致的笑了起来,轻言道:“玄雀旗下竟然出了这等人,真是可笑,可惜,可悲,可叹啊。”说话间,乌光符印落在眼前,玄雀兵卒们奋力地当,可到不管是刀枪剑戟,还是各色天地气息,明明是直冲符印而去,却尽皆落到了空处。一时间众人的脸上尽皆附上了一层寒霜。
鬼师脚底发力,一下子腾空而起,立在先前许本草施展修为生出的藤蔓之上。
“奴印封印!”鬼师轻喝一声,乌光符印瞬间像是燃烧了一般,速度暴涨起来。玄雀兵卒们用尽了法子,却都无济于事,只能任由符印飘飘然落入自己识海之中。符印方一入体,新卒们就都捂着脑袋蹲在地上,不住地哀嚎起来,就连实力最强的韩忠嗣和白素素也不例外。当然,也有符印落在了李安民和
蒋通的头顶,眼见得蒋通眉头紧蹙,似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一般。李安民心中惊骇,瞬间全身都绷紧了。可是符印刚一入体,李安民怀中某处就生气了一丝凉意,一瞬间就将怒意符印吸收了干净。李安民心生奇异,悄悄摸向清凉之意传来之处,这才发现原来是方一入姑衍时,自己从神秘尸体上得来的那块刻有“狼军骨都侯”先民文字的神秘木牌。他眼睛旋转了几圈,就学着其他新卒们的样子,也蹲下身子,扶着脑袋,装出一副石海刺痛的样子。但是却没有人发现,哀嚎之中,他的身体向着蒋通越靠越近,将木牌对准了蒋通所在的位置,想要尝试看看木牌能否吸收的蒋通身上的奴役印记。
立在枯黄的粗壮藤蔓之上,鬼师紧盯着藤蔓尖处飘荡的血色“汉”字旗,在一片哀嚎声中突然开口说道:“老东西,几十年来修出了一身好脾气,事到如今还不现身吗?”
话音未落,鬼师陡然扭头望向原处一片乱石从中,目光里射出了阵阵的凶芒。
鬼师目光所及之处,乱石从中走出一个须发皆白的长衫老者。老头一身儒生打扮,远远看着像极了书堂里掉书袋的老学究。老头虽已苍老,但却步子沉稳,不急不躁的朝着战场缓缓走了过去。似是带着天地间的浩然正气,长衫摆角无风自动,威仪十足。
李安民忍不住朝来人望去,却发现来者他居然认识,正是玄雀堂第一教习,廖贤才!
“见过廖师。”见廖贤才终于是站到了眼前,鬼师突然躬下身子,行了一个标准的大汉师徒之礼。
“老朽常闻,世间唯有蛇虫鼠蚁,长居腌处,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君乃何物?”廖师双眼如电,直直的望着鬼师,朗声说道。
“世人愚昧,皆不能容我,故此遮面。我等夜下游魂野鬼,自然比不上雀羽之喙的威仪。”鬼师挺直了身子,直勾勾的盯着廖贤才,接着说道:“还未请教,同为雀羽,见许本草死在眼前,廖师有何感想?”
廖贤才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藏不住的愠怒。廖贤才也是大汉传奇小队雀羽的一员,当年雀羽北上,一路杀过去。廖贤才出手狠辣,名头更胜许本草,被北狄称为“廖魔鬼”。以他的本身,本不必辛劳北渡斡难河。但此次新兵大选之前,他先后收到了两份传信,于是他这才以身犯险。先前玄雀堂教习方一渡河就尽皆被屠,他也险些着了道。遁逃而出后,他隐藏在暗处,目的查探清楚这次北狄之行究竟藏了什么猫腻。也正因此,方才见老友许本草散修为,染命灯,廖贤才都忍住了没有暴露出来。但却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神秘人居然早已勘破了他的所在,既然已被发现,那便不如大大方方的站出来。
年迈的廖贤才一抚花白长须,朗声喝道:“战士报国死,寒草迎春生。老友为汉生,为汉死,正尽了一生意气,实则良归。老夫自是感怀,为之幸也。”
老儒生傲立风中,虽是老骥,但这一身锐气,更盛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