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郁郁寡欢了一周。不过他本来就是个不善交际的安静学生,周围人也没有发觉什么异样。他在教室、办公室和宿舍间穿梭,悄无声息,好像一个羞涩的幽灵。
不过能一个人默默舔舐伤口也不错。格雷觉得要有人跑来嘘寒问暖,说些“想开点”之类的劝慰,自己恐怕要更加抑郁了。事实上,周末研究所要组织学生去附近湖边游玩的通知,反而成了他这周最苦恼的事情。
和一群点头之交一起坐几个小时车,四处游逛,吃饭闲聊……想想就头疼。但要回绝的话,不知是要找医生开证明,还是找组织的教授请假,说不定被发现状态不好还要接受心理辅导……
也许自己确实应该接受些疏导,但格雷实在无法说服自己鼓起勇气。寻求帮助简直像是康复中最艰难的一步。
所以到了周六早晨,他还是乖乖按照集合时间去了停车场,找到那辆挂着牌子的面包车钻进去。
可能来得太早了,车里空无一人。格雷在角落里坐下,找出小说看起来。
过了一阵,门又开了。格雷缩得更小了些,埋着头,眼睛盯在一行不知所谓的字上。
新上来的人似乎在门口看了一阵,走到他斜前方的座位坐了下来,没有搭话。格雷暗暗松了口气,继续。
忽然,车缓缓开动,拐上公路。格雷这才发觉好像有什么不对。
车里大概可以坐八九个人,却只有自己和后来的那位。他终于从小说里抬起头。
那个男人戴着墨镜和棒球帽,正脸向后直愣愣看着他。
格雷吓得脑子发木。自己上错车了?遇到了坏人?还是这位同学一定要跟自己说话?!
大眼瞪小眼了半晌,他才忽然意识到对方有点眼熟——非常眼熟。
“……丁恩?!”
“怎么?多久没见就不认得我了?”丁恩摘下墨镜,挪到他身边的座位,“这段时间……”
他忽然被紧紧箍住肋骨,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格雷的脑袋埋在他胸前,一头金灿灿的小卷毛在阳光中闪烁。
不过对方很快放开了他,缩回去挤到窗边:“……抱歉,我有点有些古怪。他拉起格雷的手,张开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车已经停了下来。
“欢迎光临。”侍者站在敞开的车门外迎接他们。他们正位于一个绿意盎然的小山丘上,可以俯瞰探入湖中的狭长半岛,以及波光彼岸的嶙峋山色。不过格雷首先注意到的还是——这是一家豪华的度假酒店。
看来他真是憋坏了。格雷叹了口气,跟着丁恩进了酒店大堂。
“先吃饭吧,这里的海鲜套餐很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