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颜却是不惧,安静地转过头去,再度开口时,语气却带上了几分规劝的意思:“我没有冒犯的意思,也不是对你或他有什么企图,故意想要拆散你们……我只是希望你好好想想,你为什么会想要和他在一起?真的是因为爱他这个人吗?”
怎么不是?
付厉的怒气像是被泼了油的火苗,呼撒一下窜得更高。他在火光中默念着自己的答案,不知是在对着谁,强调般地重复着。
怎么不是?!
因为被靠近所以在意,因为被触碰所以心动,因为被重视所以满足,因为被开解所以感忽而变得迟疑起来。竺颜看到他这样,摇了摇头,突然轻轻笑起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付厉先坐下来——付厉这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了,居高临下地瞪着竺颜,后者的气势却完全没有输他半分。
“坐下吧。”竺颜说着,又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都说了别,却那叫一个简单粗暴,细品之下,还有点黄暴。
“从前有把刀,他炼成了一个妖。他很浪,四处流浪,想杀人就杀人,想救人就救人,自由自在,无所顾忌,直到有一天,他遇上了一个和尚。
和尚是个慈悲的和尚,不止对人,对非人也是同样。和尚有一间破庙,专门用来收留那些无处可归的非人,有一天,他例行公事般,往里面捡了一个重伤的刀妖。刀妖身上血迹斑斑,不止斩了多少人和非人的命,和尚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是做了件好事。”
和尚把刀妖照顾得很好,捡回了刀妖一条烂命,刀妖却是不知好歹,开始纠缠和尚。和尚是个好脾气的人,一忍再忍,却还是嫌刀妖烦了,赶他又赶不走,问他为什么,刀妖也答不出个所以然,被问得多了,自己也烦,左思右想,终于是找到个有那么些像样的答案。
“我喜欢你。”刀妖这么对和尚说,“我觉得我爱上你了。比方说现在吧,我就特别想把我的刀刃放到你的身体里去。”
和尚面皮薄,被这话气红了脸,红完了却还是好言好语地对着刀妖劝,语气温和又不容置疑。
“你搞错了。”他对刀妖说,“我不喜欢你,你也不是喜欢我。你别想着这事了,走吧,这里本来也不适合你。”
刀妖不信。出于一种莫名的执念,他坚信自己对和尚怀有的就是那种足以被称为“爱”的感情,并以此为理由强行留在和尚身边,觉得自己很坚持,也很忠贞。
故事讲到这里,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付厉在心里因这故事的无趣而狠狠翻了个白眼,细细咂摸了两下,忍不住开口问道:“后来呢?”
竺颜:“什么?”
付厉:“刀妖和和尚,在一起了吗?”
竺颜好笑地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