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天站起来,冷冷地说:“你不要自欺欺人了,林鸿死了一个月,你才杀得吴兰,如果你真想为他报仇,早就动手了,所以……你杀人根本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你自己。你只敢对那些比你弱小的人下手,你恨的也从来不是吴兰逼死了林鸿,而是你自己丑陋不堪的人生,还有你与生俱来、即使付出所有依旧需要承受的那些不公。”
“不是!不是这样的!”顾宁忽然在椅子上剧烈地挣扎,满脸泪水打湿了面前的桌案,“你胡说……你胡说……胡说……”
李承天等他稍稍安静下来,抽了两张纸巾,放在顾宁手里说:“许悠告诉我们,之前你只是做开场模特,画室虽然非法经营,但是绝对尊重买方与卖方的个人意志。可是只有那天,他勉强了你。我想他应该很后悔,要不然也不会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主动坦白自己的罪行。”
顾宁抓着卫生纸的手紧紧攥起来,指节阵阵发白,冷笑一声说:“有用吗?都他妈是懦夫。一直以来,我能做的就是让自己习惯沉默,习惯默默忍受周围的一切,用意志阻断我跟这个世界的所有连接,我以为只要这样,我就能守着自己的一点梦想,按照我想要的方式生活。我曾经也把他当过朋友,现在想想,简直是可笑,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他。如果不是因为那天晚上他伤害了我,我怎么能真正地活过来?”顾宁抬起头来,擦掉眼角的泪,冲程欢笑了笑,语气森然,说,“你看,人生其实不过如此,痛得很了,一下也就过去了。”
程欢冷声问:“那林青芳呢?”
顾宁嘴角轻弯,说:“那个女人是自己送上门的。我把杀人的视频放到论坛,发了英雄贴问谁有胆子爆这个新闻,结果真有蠢货自己要材料,还主动透露个人信息。这么顺利,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我就一直慢慢养着她,像老鹰一样熬着自己的小鹰,等到长大成人再一口吃掉,这种爽快的感觉,我至今都忘不了。”
李承天说:“如果真的这么爽,你为什么不把她的尸体留在屋子里,而要扔在滨河里?”
顾宁双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说:“我高兴扔在哪里就扔在哪里?”
“你在担心什么?”李承天把手里的另一份档案,扔在顾宁的面前,他看着档案,喘息声在空气里越来越重。
李承天说:“你的母亲生你的时候难产而死,而你的父亲,在十三年前死于家里的一场大火。”
喘息渐渐带上哭腔,顾宁蹭掉眼角的一滴泪水,忽然放声大笑起来,他把脸埋在掌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