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霸忍耐地咬咬牙,用手来回指着心荷与心梅:“你们两个,你们两个又给老子来这一套!亏了还是做姐姐的,竟怂恿妹妹做出这等没脸没皮、不知羞耻的事,还——”
心梅撇撇嘴:“爹您口下留情,小妹与荣中杰的事您又不是不知道,论人品、才能,荣中杰都是上佳之选,小妹更喜爱得这样要生要死的,难道要我们两个不管不顾吗?我们自然也是想让小妹堂堂正正、风风光光的嫁过去,但荣中杰为了查清当年真相执意要孤身犯险,小妹这样做也是为了让他心中有所牵挂,不会去做以命相搏的事;而且有了孩子,小妹便能安心住在家中,情意有所依托,爹您亦可以含饴弄孙、尽享天伦,离那些江湖纷争远些,也未尝不是好事呢。”
心荷也收住泪水,缓缓地说:“咱楚家与荣家那点往事,娘当年也都说给我听了,爹是何等胸襟的人,若斤斤计较这事便也太可笑了。是,现在是咱楚家的人帮他荣家的人留后,但爹怎不想想,日后荣泽与宇文倩知道了爹的大度,又怎会不对咱们楚家感恩戴德?况且,当年发生在‘武林双俊’与‘南北双姝’身上的事动荡江湖,这荣中杰作为当事者敢于担当、遭遇劫难后毅然放弃显赫地位,忍辱负重追查真凶,这等能屈能伸的大丈夫便是打着灯笼找,天下又能找到几个?莫把小妹宠上天了,能嫁给他也是小妹的造化呢。”
“对啊,爹,荣中杰年仅十八岁便掌管火刀门、荣家又有爹您想要的那个秘密,将来与咱成了亲家,于内于外爹都不吃亏的,是不是?”心梅附和着姐姐,瞄一眼父亲,然后偷偷向心兰使个眼色。
心兰慢慢走到楚天霸面前,接过心梅递过的茶杯,双手捧着缓缓跪下:“爹,女儿惹您生气了,您先记着,日后女儿与中杰一起给您赔罪。”
“哼!”楚天霸冷着脸把头扭向一边。
“爹,小妹长途奔波而来,又是有六个月的身孕了,你要让她跪到何时啊。”
心荷也说:“我本想等小妹产下孩子后再回来,小妹却偏说想爹了,又怕爹挂念。唉,何苦这样挺着肚子奔波,爹还嫌弃我们给他丢人呢。”
“好了好了,起来吧!”楚天霸已是气得半点火也发不出来,“你们三个就整死老子算了!也不知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有你们三个丫头。”
“爹,女儿端的手都酸了,您喝不喝嘛。”心兰撒娇地依在楚天霸的膝上,甜美的声音几乎将楚天霸的骨头迷酥。
楚天霸瞪着她,伸手作势要打她,却在看到她那娇滴滴的模样时再不忍心落下,哼了一声抓过杯子喝下茶水:“起来!多大的人了,还这样赖。”
心兰一笑:“谢谢爹。”
站起身时却因为起得过快闪了一下腰,不禁“哎呀”一声。
心荷忙扶住妹妹,皱眉道:“你这性子,难怪中杰担心,都几个月了举止还这样没轻没重。”
楚天霸瞄一眼心兰的腹部,脸色又变得难看:“我可把丑话说到前头,我必须好好教训荣中杰这臭小子一次,到时你们谁敢拦我,我就真不认这个女儿!”
“知道了,爹,那是您女婿,愿打愿骂由着您就是。”心梅含笑说。
心荷对心兰说:“这一点我也支持爹,你要为他提心吊胆好几年,怎么能太便宜了他。”
心兰乖顺地低下头:“是,爹。”
楚天霸面色稍霁,又看看心荷与心梅:“还有,这小子不会让我家兰丫头给他守寡吧,你们确定他能活着回来?”
此言切中心兰心事,霎时让心兰泪水盈眶;心梅也皱起了柳眉,看看大姐欲言又止。
心荷轻轻叹息一声:“这些年武林道的确暗流涌动、局势扑朔迷离,但荣中杰武功高强、冷静慧敏,观其面相也不是无福短寿之人,应该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忽然忆起往事,心荷心中一阵抽痛,慌忙展颜一笑:“况且,我们已是全力人事;未来亦只能审时度势、再谋对策,天命如何,且走且看吧。”……
三个月后,心兰生下一子,按照中杰当日所嘱取名荣一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