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谨回过身去,看着自己面前的覃仲逾,那张脸已经变得截然不同,可是他还是能轻易认出对方面孔之下的灵魂。
“逾儿,你登基那年我回来,原本是打算将我的心思全都告诉你。你已经长大了,我不想再等了。可是你没给我机会。”李谨道。
覃仲逾看着对方,面色越来越红,眼中所看到的一切也越来越模糊。
“十一叔……”覃仲逾想走到对方身边,却在迈出第一步之后便一个踉跄,然后身体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搂到了自己怀里。
李谨抱着对方滚烫的身体,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只得不停的叫着对方的名字。
“十一叔……对不起。”覃仲逾有气无力的道。
“你没有错,都是十一叔的错。”李谨将对方按在自己怀里,恨不得将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对方看看,他想让对方知道,自己说的并非安慰之辞,而是发自肺腑的心疼和宠溺。
感觉到对方的眼泪落到了自己的脖颈上,覃仲逾心中一痛,用尽所有的力气道:“十一叔……别哭。找人去叫太医……我……发烧了……”
李谨闻言终于回过神来,忙将覃仲逾抱到榻上,然后喊了人去传太医。
第66章眷属
这位新晋的太子少师,虽未曾公开露面,却早已是人尽皆知。就连一向稳重的老太医都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怎么样?”不待对方号完脉,李谨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太医紧锁着眉头却不敢不答,只得道:“请陛下稍安勿躁。”
李谨看着太医的神色,一脸的阴沉。
终于太医号完了脉,一板一眼的回道:“覃少师想来是过于劳累,又未曾在饮食上好好调理,故而有些体虚……”
“说结论。”李谨不耐烦的道。
“发烧。”太医道。
“没了?”李谨问道。
太医只得又斟酌着语言道:“微臣开副退烧的方子,再着膳房熬些补气的药膳,多加休息,想必明日此时便能退烧,七日内可恢复元气。”
李谨闻言点了点头,面色却没有好转,问道:“你是太医院资历最老的太医,可会蛊术?”
太医闻言面色立时变了,撩起衣摆便要下跪。李谨忙制止道:“不用跪,朕恕你无罪。为医者只要是为了治病救人,使什么手段都不为过。”太医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李谨上前卷起覃仲逾的衣袖,学着对方先前所为,在对方手臂上拍了两下,不多时那条红色的蛊虫便又出现了。
“你可认得此蛊?”李谨问道。
太医仔细看了看,道:“微臣不敢确认,但从前在医书上看到过有一种蛊,名字微臣不记得了,但是现在看来与此蛊颇似。”
“能取出来么?”李谨问道。
太医闻言笑了笑,道:“陛下有所不知,若此蛊当真是微臣在医书上看到的那种蛊,断然没有取出来的必要。此蛊性温,若是体sh体寒之人体内有了此蛊,便可助人调理身子。若是寻常人体内有此蛊,也不会有不好的后果。”
“那覃少师的体质如何?”李谨问道。
“覃少师体质并不偏寒,微臣猜测,或许是少师先前去过西南之地,那里气候sh热,北方人骤然去极易水土不服。这蛊术在西南极为盛行,想必是有人为了治他的水土不服才将此蛊下在了覃少师体内。”太医道。
李谨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覃仲逾,道:“你先开方子吧,一会儿去太医院再找几个懂蛊术的人,若是找不到便去宫外找,朕要确认这蛊虫的确是你说的那种。”
太医闻言忙应是,继而去开了方子交给一旁的宫人。
从旁伺候的内监拧了新的凉帕子要给覃仲逾换上,李谨接过来亲自给对方敷上,然后屏退了众人。他小心翼翼的躺到对方身边,伸手将对方搂在怀里,随后又觉得这样可能不利于对方退烧,于是朝外侧挪了挪,只握住对方的一只手,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对方看。
这个人是他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此生他从未对另一个人付出过那么多的牵挂和宠爱。
或许正是因为爱的太多了,所以才会失望,甚至逃避。
有的人生来就很懂得自己的感情,无论经历什么,都能看清自己的内心,也能看清对方的内心。可有的人却迟钝的多,不仅后知后觉,还有可能迷失犯错。
可是,只要爱足够多,迷失的再远也能找得回来。
天色将晚,赵端午才回覃府。
覃牧秋正穿着赵清明的武官服在院子里遛弯,而武官服的主人则倚在廊柱上盯着衣服的新主人来回转。
“端午,这一整日都没看到你,是不是又去找无云了?”覃牧秋一脸笑意的问道。
“那么明显么?”赵端午问道。
覃牧秋笑了笑转身去看赵清明,对方忙夸张的摇了摇头,道:“不明显,一点儿都不明显。”
赵端午耸了耸肩,走到赵清明的身边站着,也开始看着覃牧秋。赵清明面无表情的问道:“你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