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结果都指向了,当朝太子。
鎏云自从抱着寒山尸身回了褚云楼,便整日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般,却也无人敢冒犯。他最终将寒山葬在了寒山祖籍的山涧中,幽然清雅,泉水叮咚。附近是一个酿酒的村落,酒香四溢,闻之欲醉。
靠在寒山的墓碑前,缓缓倒下一壶清酒。鎏云面容憔悴,嘴角却是含笑。“这里倒是个好地方,难怪你爱饮酒,连我也想在此长眠,却不知待我死后,可有人能将我葬在此处。”
突然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鎏云晃晃然地抬眼,却看到一抹艳丽之色,不由皱了皱眉。
来人是一名少年,衣着艳丽,面容也是精致妩媚,腰间带着两柄鸳鸯刀。
此人媚骨天成,却也杀意凛然。
“原来你躲在此处。”
“我无需躲,更无需知会你。”鎏云冷冷道,“花葬烈,是谁命你杀宁王?”
“呵,我与宁王无怨无仇,这天底下除了一人还有谁能命令我杀人。”花葬烈闻言嘲道,手上缓缓拔出鸳鸯刀。
“主上命你杀我?”鎏云凛神,白皙面容有些沉重。
“主上?”花葬烈轻转刀锋,寒光一闪。“自从阎公子死了,他就整日不见踪影了。”
鎏云心中一酸,瞬间便完全恢复了清明。
“红名册上还未消除,杀你又何需主上命令。这天下第一,也该换人来做了。”花葬烈话音刚落,便狞笑着疾速攻来,鸳鸯刀双双飞出,链条不断作响。
电光火石间,鎏云心中仿佛抓住了什么,千丝万缕的线头也逐渐明朗。凝眉抽出无常剑,便接下花葬烈攻势。
“你还会用剑?”花葬烈奇道,鎏云却不答,他顿了顿又说道,“其实我也很惊讶,宁王已死,阎曦白也死了,再无外人来过褚云楼,天底下还有几人能拿出一百万两黄金,而且还是皇家官银。”
花葬烈言毕摇了摇头,微露不解。
“你错了。”鎏云冷冷回道。眼神里是一股绝然。“还有容王。褚云楼里,一直都有容王的人。”
花葬烈一惊,绮丽双眸睁大。“原来如此。”
连续交手一个回合,花葬烈神色复杂道,“容王的确已经掌控全局了,真是一盘好棋啊!你我也只是一颗棋子。”
鎏云这回倒不置一词,面容依旧冷峻,剑招却越发凌厉,似是感觉不到前几日受的伤。
“鎏云啊鎏云,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了若没那人相助,怎可能成。”花葬烈突然艳丽一笑,“他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你,完全不顾你的性命。”
“那又如何!”鎏云冷喝一声,心口仿佛烧起了一团烈火,脑内响起了什么崩断的声音。
就算明知道被他利用,也心甘情愿。
“不愧是天下第一杀手,招招都是要夺人性命。”花葬烈顿时感到吃力,额头冒出汗液,却突然轻声道:“若我输了,劳你去告诉那西湖堤岸的琴师赵楼生,花葬烈此生成不了天下第一了。”
“不要等我。”说完这句,花葬烈便释然一笑,红衫轻翻,美得惊人。
不过多时。
幽然山涧便恢复了宁静,只余水声潺潺。鎏云按住腰间深深的伤口,面庞却有些凄清。“你……”
“无需劝我。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还有那个小四,你不是素来与他交好,眼下他已经闯入皇宫大内了。”花葬烈躺在冰冷河水中缓缓道,精致脸庞有些苍白。
鎏云闻言一凛,不再言语。回头望了一眼那古朴的无名碑,便勉强撑着身体离开了。
“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楼生……原来是我错了……只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清澈的河水中逐渐晕开一大片红色。
鎏云回到褚云楼已经是强努之末。花葬烈那一刀虽没伤到要害,却也深可见骨,鲜红血液流淌了一路,楼中顿时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鎏云唇边苦笑,刚踏入房门便因失血过多倒下了。
失去意识前耳畔恍惚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住手!”
香冷金猊,罗纱轻扬。明明已是立春,屋内却还燃着地炉,暖意醉人,满室柔情。
锦衣男子独自坐在窗前。青丝如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侧颜精致如剪影。那轮廓太好看,凝神才敢细看。
鎏云睁开眼时便看到了这番情景,还未恢复清明,身体就已经自动起来,跪伏了下去。
“主上。”冷溶闻言淡淡地抬起头来,看着跪在眼前的人,神色平淡,似乎再平常不过。“你醒了。”
鎏云微不可觉地一震。
这情景,与当日多么相似。
“怎么落成这样。”纤长而又白皙如玉的手缓缓伸过来,就要触碰上鎏云的脸颊。鎏云却瞬间紧皱眉头,面露痛苦之色,僵硬地后退了一些。
不要。
不要再赐予他温柔,却又让他这么难过。那只手僵在鎏云脸颊前时,鎏云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狠狠地磕下头去请罪。
“属下……”
“无妨。”冷溶却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依旧是清冷低沉,“看来你武功退步了,区区一个花葬烈都能把你弄得半死不活。”
“鎏云知错,请主上惩罚。”鎏云的神情恢复了冷峻,又成了往日的木头脸。